2014年7月27日 星期日

在水中央的難忘事 (2014/05/09 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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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究竟邊種船好搭啲?」一次邀請香港朋友回澳遊玩,甫踏出地鐵車廂,我被這樣的一個問題考起。
的確,要說澳門人在香港的生活,搭船是一個不可跳過的話題,而需要感恩的是,我天生對暈船暈車等問題都免疫,也可能因為這樣,我至今也不懂回答「好搭」的問題,那次也只可搪塞一番,推說「總之,避過風大雨大的日子,甚麼公司、甚麼船種也沒差。」但對於船,我還有不少想說的事。
六年的時間裏,我見證著船票的加價、船公司的合併、廉價船公司的建立與倒閉,也領教過颱風和黑雨以下的船程、由昔日七點九到碼頭能買到八點船飛,到現在七點半到只能買十點,然後排後補位排到腳斷,更試過在船程中天氣突然變壞,船程延長了接近一倍時間……在船上見過日出,看過日落,也曬過日光和月光,托賴未遇過意外。這一次,想跟大家分享幾個噴射船上,在水中央的小故事。
比颱風更可怕的……
八號或以上風球訊號懸掛時,來往港澳間的船都會停駛,這事大家都知道,也不足為怪,但有所不知的是,其實比颱風相比,我更怕大霧。
颱風時候,只要趕及在八號風球懸掛前上到船,抵受一下船上那有如過山車一樣的「拋」和離心力,還是能如期往返,而更重要的是,因為颱風大家都會停工停課,對公務的影響不大;但大霧卻完全是另一回事,因為上班的繼續上班,上課的照常上課,只是趕船的人,就只能待在碼頭乾著急。
我被大霧「陷害」的那次,是大學三年級時候,3月的事,還記得那天晚上,我照常在家吃過晚飯後出發到港澳碼頭,結果甫踏進離境大堂,黑壓壓的人群已心知不妙,行近售票處時看到開售的航班時間是凌晨3點時,更是嚇傻了,一問之下,始知是大霧停航,要等濃霧散去,能見度恢復正常時才能慢慢疏散人群,所以如果我夠幸運,大霧散去而又能完全疏導在場人群的話,我就能坐上3點的班次,不然就只能繼續等。
最後能搭上那時段的班次,我已沒有太大印象了,只記得到達上環時,地鐵仍未開始運作,我在信德中心的麥當勞,吃了一個很豐富的早餐。
一班不用配位的船
「持有八點半船飛的乘客請到五號閘位,先配位,後登船。」類似的這話,每日都在碼碩重覆上千遍,而拿著船票到櫃位取得配位貼紙,再依照上面的座位號碼登船,更是正常不過的事,但我卻曾經坐過一班不用配位的船。
記得那是大學二年級的暑假,我拖著迎新營以後的疲憊身軀到達碼頭,買了最快開航的船票後,便按著一貫的做法︰入閘、過關、配位、上船,也由於我是較遲買票的那撮人,配位之時已沒有太多位置可選,我唯有被逼放棄我最愛的「窗口位」,坐在通道側的座位。正當我坐定定,打算閉上眼進入深度睡眠之際,發現船員似乎並沒有準備起航的感覺,不久,船長即透過廣播公佈該船因零件故障,未能啟航,而且馬上安排我們到另一班已預備好的船上,繼續航程。
結果,我們換到了另一艘較大的船上,也由於座位號碼跟原船不同,所以船上職員沒有再著意要根據貼紙為大家安排座位,只消全船入座即可。
我挑了其中一個窗旁的位置坐下,冷不防旁邊坐下了一個同樣穿著buddy tee的女孩,加上那書院的標誌,我猜想,甚至可以肯定,她必定跟我一樣,是山城的大學生,於是,我厚著臉皮跟她「相認」,但奈何大家都太累了,各自道明了書院迎新營的搞手後,就一起呼呼睡著了,也就這樣,白白錯過了和這個「不配位」有緣人的交流機會,同樣,可以名正言順的無視配位號碼的機會,也只是有過這一千零一次。
船上的中港矛盾
不得不提的還有因船上不同乘客交織出的故事,在最初的一兩年間,船上的乘客多以準備或已經「過大海搵燊哥」的港人居多,特別是由他們「上船即瞓,落船必趕」的神態,你更能斷定他們必然是香港人;但在這兩三年間,港人乘客的比例開始下降,取而代之的,是自由行旅客成為乘客中的大多數。
於是,可以預見,那在陸地上無日無之在發生著的,因文化差異而生的衝突也會蔓延到水中央。我目睹過因為自由行旅客的高談闊論而引起其他乘客不滿,初則指罵、繼而叫囂,甚至發展到接近動武的地步,幸而有職員及時阻止,紛爭始告平息。我也曾從朋友口中聽聞過自由行旅客集體唱山歌、亂佔座位而與其他乘客引發衝突,但不是我親身所見,不能作準;而且,我相信除了內地的一套文化外,其他文化亦有可能與港澳文化碰撞而生出矛盾,只是在我有限的個人經歷裏,幾次碰到的都是自由行旅客。
記得第一次搭天星小輪時,好奇地問身邊友人船程需要時多久,友人聽到這問題後愣住了,大概她不知道,我心目中的「在水中央」,每次也是逐小時計的。也有不少香港朋友知道我的澳門人身份後,都會因為那屢創新高的船票價格而替我肉痛,但我想,作為一個經常往返港澳的澳門人,我最感興趣、最珍視的,不是那持有澳門身份證的十多元優惠,而是每次在碼頭、在船上看到、聽到的事,這些看似瑣碎,但匯合起來卻甚有解讀意義的小事。
(「澳門人在香港」系列之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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